2017年4月19日星期三

一個新的Blog地址

是這個:blueumbrellascornercafe.wordpress.com
其實都沒什麼人看的,只是覺得Wordpress排版感覺舒服一點。
畢竟第一個讀者是自己嘛,要讓自己看的舒服才行。

2017年3月25日星期六

碎碎唸

我始終擺脫不了那個想法。
旁邊兩個中國學生在討論大學物理問題,我立刻就想換位子坐
真是詛咒一樣的。我對物理不感興趣------是不感興趣,還是根本上能力不足?
他們就真的就對物理感興趣嗎?
或者當我跟他們說我在學音樂的時候,他們可能會說“我沒有音樂頭腦”。他們在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或許在想“沒有音樂頭腦也沒關係啊”,但我會想,沒有音樂頭腦當然沒關係,但是物理也算是高中主修課之一,你能繼續而我不能,你喜歡是因為你可以做到,我不喜歡,是真的不喜歡嗎?還是只是做不到,在逃避而已?
這已經是天塹了。
也就是說,物理>音樂。


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極度憎恨高考制度,憎恨流水線產品似的統一標準要求,但是,高中畢業之後,我們之間有幾個是能拋開這樣所謂的統一價值觀?拋開統一價值觀,我應該怎麼讓自己感到滿足?
我已經不可救藥的習慣了在跟別人比較的過程中獲取滿足感了。而且我知道不只是我一個人。
統一價值觀包含很多東西,舒適的住房,穩定撻條的工作,沙龍,人車誌,陀飛輪……

拋開了統一價值觀,我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價值嗎?
可我首先是個社會人來的啊!我也需要別人的認可的啊!
當然最方便的被認可的方式就是當學霸,國外一流大學畢業,買樓,買車
我很想呼喊說,我們需要多元價值觀,但是我自己都心虛得很。

那些上了車的人會告訴年輕人“都是身外物”
但是你試過被房東欺負是什麼感覺嗎?你試過在地鐵擠得差點沒有呼吸是什麼感覺嗎?
我還活著啊!活生生的真真切切的感受不是太監的生殖器官那樣可以閹割掉的啊!
你手上拿著幾套房?用所謂的佛學思想試圖讓年輕人罷休,做夢吧!


2017年3月12日星期日

遺漏的一天

5月10號。
在北京路青宮樓上,一位來自台灣的李老師給我們上管樂大師課。
我對大師課這種東西很不感冒。整個流程就是,每一隊樂團吹奏一首樂曲,(當然包括每個人都有的Solo部分)然後老師逐個點評。
我相信老師能夠很快很清晰的從音色,節奏,和聲運用和音階使用上給到我們建議,但是說實話,能給到的能夠立刻騰飛的建議,可能就是那些“要有停頓”或者“嘗試用Solo講一個完整的故事”之類的。
來來去去,要做的無非就是不停的練長音,練完長音練音階,練完音階練即興。

可供參考的Solo浩如煙海,Charlie Parker, Art Pepper, Sonny Rollins,...
當然,作為老師,大可以叫學生“你給我把這一段Solo扒了”
嗯,Charlie Parker的曲子大都是速度200以上。
扒譜當然很能練到一些樂句,還有能練到聽力,但是,太多了……你叫我去扒哪一段?
我的私人老師是在廣東非常有名的Saxophone樂手。他說他剛到廣州的時候,經常流連在天橋下,找爵士音樂家的CD。當時音樂可不像現在這樣廉價又隨手可得。
他是靠驚人的毅力練就一身武功。
但是,不是每個出色的樂手都會成為出色的老師。當年一己之力練就的武功,怎麼傳授下去呢?這當然不是我應該去想的問題。
當然……學習音樂這東西,90%靠自己,
具體來說是靠毅力。
而毅力,很多時候是要有別的東西作保障的。比如經濟條件,比如充裕的精力,比如你要有一個隔絕的不會打擾到人的房間……

“喂!這位學生!”
我從那一大串思緒中回神,老師在叫我。
本來是該輪到我solo的,但是我魂都不在這棟大樓了。

上完課,把樂器放回青旅,提前跟老闆娘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去台灣旅行。
先去廣州東站坐火車去深圳,然後寄住在華僑城一個複式單位改造的青旅。
背囊並不重,一個人在華僑城漫步。
泛黃的燈光下空無一人。剛下的一場雨讓我感到非常舒服。

我開了收音機,今天非常幸運---我能聽到RTHK的“2000靚歌再重聚”,那期節目有陳慧嫻,她和區瑞強合唱一首Endless Love。非常喜歡的一首歌,而且兩人翻唱的效果不比原唱差。
已是接近午夜。
從歡樂谷走到OCT-LOFT,再繞回來,走到西北角的波托菲諾。
這裡算是一個小型社會了。購物廣場,遊樂設施,藝術展覽,華僑城內穿梭小巴。
周圍緊湊但不擁擠住宅區,棕櫚樹拉下大幕,乾淨的空氣……

我在深圳出生,但我活到20歲都沒有機會靜靜品嘗這本應唾手可及的東西。
靜靜品嘗著這一分一秒的空氣,而不是趕著去睡覺,趕著去刷牙,趕著去尿尿。

上高中的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到考試,廁所就一大堆人解手。不是小便,是大的!
每次要考試的時候廁所爆滿不說,那個臭味,出廁所十米之外都聞得到。
他們難道都是機器來的嗎?可以定時解手什麼的?
應該就是。高一的時候,語文老師跟我們講過,“要把你們培養成考試小機器”。

我們都是教育流水線上的產品,只不過我不同於其他人的是,他們是合格品,我是次品。
合格品會告訴次品,“等過了高考再說吧,人生的事情”
然而不是說要活在當下嗎?難道我所在的這一分一秒就不是“人生”嗎?
我面對的這個坎,真的是合理的嗎?天底下大把苦頭可以吃,但是這個就真的那麼值得去吃嗎?
然而最無力的是,儘管我很懷疑,但是我沒有辦法脫離這個制度找到自己的價值。

以前總是天真的去想,只要自己努力,是金子總會發光。
金子會不會發光不說,這中間承受了太多,而外人總是覺得理所當然。

讀書的時候,學校家裡兩點一線。
作業做得完,但是卻沒有停歇的餘地。父母和老師認為你是個好學生,所以你就要做出一個好學生應該有的樣子---那就是不停的學習。做完了作業就要複習,背熟每一個可能會考的知識點。
累嗎?安娜在遇到沃倫斯基之前都覺得自己被安排好的生活并無不妥啊。
當你接觸的東西足夠單一,而且在這個單一的環境里不斷地有補給的話---考試拿第一時候別人的讚揚,家裡不用做飯因為母親每天都做好三餐,……
青蛙在爬出天井之前還是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啊。
這裡要說的不是所謂“視野”,而是------關於“我是誰”。
大人們完全可以按照他們的喜好去“建造”一個孩子,屏蔽他的情感,然後在他身上建立自己夢寐以求的,或者自己欣賞的紀律。
只要這個孩子不去思考那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這個孩子,作為大人們瀝盡心血打造的機器,就能正常運轉。
操縱這這個機器去格鬥場---別人管這叫“小學”“中學”,贏下一次次對決,這就是作為父母的驕傲。
但是,當這個機器,總有一天,輸掉了,怎麼辦?
而我是誰?我是母親意志的附屬品嗎?我的意志是什麼?考試考過別人帶來的快感,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高中時候受制於自身的心結,我再也不是那個能滿足母親和老師們的戰鬥機器了。
等到被遺棄的時候我才開始想著這一大串所謂的意義,然而我也說不清,這樣子去想算不算是另類的逃避。
我沒跟別人講過這些,當時還沒有現在這樣的表達能力,而且更多是懼怕---別人會說,你這樣想就是逃避,就是不想好好學習。

回過神來我還在漫步。眼前竟然如此陌生。生活了18年的城市,我卻從沒有機會去認真的呼吸。


2017年3月11日星期六

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週末的時候我總是問自己:今天可以什麼都不做嗎?
如果可以,那落下的事情怎麼辦?
我總是沒辦法告訴自己“落下了也沒關係”。
無法說服自己的情況下,繼續運轉,或者強行罷工,去打機。

可是這個龐然大物還是在那裡。強行逼迫自己勞動,可自己深知很多事情哪可能一兩天完結?
我會想,為什麼還是不夠好?為什麼還是不夠?

為什麼總是要逼迫自己把每個環節都要做好?為什麼這麼多年,我眼前的日子還是像在薄冰上行走一樣?

這樣的虛弱,難道真的是所謂的“不夠強大”嗎?
我真的不覺得。我們都是社會人,沒有人能脫離生存。我們面對的,不應該只是粗暴的叢林法則而已。
我們可以為身邊的人做得更多的,我覺得。
而不是繼續鼓吹“正能量”,把所謂的道理擺在你我之上。

我是這麼想的,但我不能讓身邊的人也這麼想。

2017年3月9日星期四

今日UCL碎碎唸

早上起床,iPad彈出一條消息---
Match report: Roberto seals historic comeback in Camp Nou classic
一下子驚醒。
首回合Barca四球輸掉,作為中立球迷,我是根本就不覺得有希望。
你再強,估計進3個沒問題,但是淨勝4個,5個,那不是實力,那要靠神力。

現在Barca有點回到了夢一時候的感覺,靠前場三叉戟拼機會。
中場控制力早就隨著Xavi隱退而變得虛弱。小白還能在前場遞上一些非常隱蔽的傳球,但是那種下棋的感覺是不復存在了。
如果非要拉入數學模型的話,當年Xavi和小白的組合,就等於是冪運算。兩個人2的N次方的創造機會的方法。

Messi和Suarez感覺身體還是下滑了。放到5年前,這兩個人在各自球隊統治了Attacking Third。
Suarez當時剛去LIV的時候,只要讓他在30米之內拿球,就肯定有事。30米內無論任何地方。邊線都沒問題,他可以從邊線把所有人過掉。
但現在估計只有禁區跑單刀的能力了。
Messi不用說了,那種一個人獨創龍潭的鏡頭看一次少一次,不是沒有,只是很少。這麼說吧,他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很多時候球權還是要給Neymar。
其實上半場雖然進了2個,但是Neymar處理球成功率不是太高的。大部分時候對方的Meunier還是可以化解掉。
即使到了3比0,進攻給人的感覺還是50/50。很多時候都是那個路數:小白帶球到左側肋部,等對方後衛決定是撲向小白還是死守Neymar。
結果Meunier難得犯了錯,那就是第三球。其他時候他守得算是很好了。

到了最後5分鐘那就完全是怪力亂神了。
第五球點球比較可疑。
最後一球完全就是動搖了。應該造越位還是不要?聽誰的?教練下了命令嗎?
估計那個時候從球員到教練Emery,頭腦都是空白的。
雖然是職業Footballer,但是這種情況,估計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一次。

當然Barca做到了,那邊Arsenal又輸了一個1比5。
Ox和Walcott我是從沒見過有這麼Fit的狀態。運氣好一點的話上半場是可以2比0的,那就跟Camp Nou那邊一樣了。
當然那一張紅牌改變了一切。當然是實力決定的,讓Lewa出現在那個位置,九死一生。
Koscielny兩場比賽,在場時候都是打平的,他下去之後就大勢已去。
這沒辦法的。丟了球就要攻上去,就留下更大空間被打反擊,而且,後衛還少了一個,這才是絕境。

2017年3月7日星期二

色戒片段

老吳:「王佳芝這條線很寶貴,我們一定要充分的運用。」

鄺裕民:「可是她從來沒有接受過正式的訓練。她承受不了這種長期的壓力。」

老吳:「你低估她了。王佳芝的優點,就是在於她只當自己是麥太太,不是個弄情報的。她能夠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上級非常重視。我們前後有兩個受過嚴格訓練的女同志,釣了他一陣子;結果都被他摸了底,被弄死了不算,還供出了一批名單......」

鄺裕民:「你完全不考慮她處境有多危險?她負責引誘那個姓易的,她已經做到了;現在該是我們行動的時候!」

老吳:「不要告訴我什麼時候應該行動!你給我聽著,姓易的殺了我老婆,還有我兩個孩子;我還能跟他隔著一張桌子吃飯,這就是幹情報的!沒有人比我更想立刻親手殺了他,只要他有比死更重要的價值,我會讓他多活兩天!」
老吳:「妳繼續釣著他,定期給我報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有任何動作!記著,情報工作人員心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忠誠。忠於黨,忠於領袖,忠於自己的國家!妳明白嗎?」

王佳芝:「你放心,我會照著你的意思去做的。」

老吳:「好,很好。妳現在只要繼續的把他拴在陷阱裡面;如果有任何的需要......」

(這裡是高潮
王佳芝:「你以為這個陷阱是什麼?我的身子嗎?你當他是誰?他比你們還要懂得戲假情真這一套;他不但要往我的身體裡鑽,還要像條蛇一樣的,往我心裡面越鑽越深;我得像奴隸一樣的讓他進來。只有『忠誠』的待在這個角色裡面,我才能夠鑽進他的心裡;每次他都要讓我痛苦得流血、哭喊,他才能夠滿意,他才能夠感覺到他自己是活著的。在黑暗裡,只有他知道這一切是真的......」

老吳:「好了,不要再說了。」

王佳芝:「這就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也可以把他折磨到撐不下去;我還要繼續,直到精疲力竭,我崩潰為止......」

老吳:「夠了。」

王佳芝:「每次最後他身體一抽倒下來;我就在想,是不是就在這個時候,你們是不是應該衝進來,朝他的後腦開槍,然後他的血和腦漿就會噴到我一身!」

2017年3月5日星期日

看劇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別人總是會說要多看書?
難道看劇就不需要情感的投入嗎?
為什麼,說那些話的人,我卻覺得他/她依舊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對。對我來說,看劇,看書很多時候都是起同一個作用。
補充想象力。

2017年2月22日星期三

碎碎念---

我在看 四重奏的第六集,
不過我在想別的東西。


結婚這種事,是人類生來就有,還是統治者的意願呢?
男權社會裡面女性被要求去照顧男性,出外遠征的男性,出外工作的男性。
每個男人被安配在每一個單元裡面,利用女人,消解在外的怨氣。
怨氣消去後,回到工作,從而降低了統治成本。

然而現在,女性已經不是服務男性的工具的時候,

怨氣不能被承載的時候,每個人都被迫去面對一些極其苛刻的問題的時候,怎麼辦?

這就是所謂的“變革的時候”。我們都需要更溫柔,但恰恰在這無比嚴峻的時候。

可能我們會變的更加尖銳吧,相反。

2017年2月11日星期六

(偽)終章 台北/東京

我剛從桃園坐車進市區,放下東西在住的地方。
Airbnb訂的房間。在一棟舊住宅樓裡面。走到樓下的時候想起了小時候看的港片,就那些鬼片啊……陰森森的樓,有點泛青色的燈光。
進公寓。有點顯舊的木地板,不是很髒,但是感覺已經鋪了灰。
廁所非常狹窄,貼著大大小小的來自房東的標語,“請尿直一點!”“請不要在淋浴間尿尿!”“玻璃上請不要放重物!”
我不知說什麼好,這個時候,還是出去一下吧。
下樓去捷運站。
南京復興的文湖線月台真是高的不知所謂。從平地走下去捷運入口,再按照指示爬上文湖線,約等於6層樓高。
抑或我提前眼花了。或許吧。
轉了車去到忠孝敦化。一出地鐵站覺得怎麼好熟悉。
從靠近Zara的出口出來。飄著小雨。
唉,冬雨如期而至啊。

我在找可以進得去的酒吧。其實都進得去啦,只不過如果從外頭看煙霧繚繞的話我是不想進去的。
沒有收穫。
已經快11點了。人已經不多了,
而且這樣一個人走下去,真的,心越走越空。
走到市民大道,一間連著一間的日式居酒屋。可我不知道哪間比較好。
但其實,這根本就無所謂?反正也沒什麼機會吃壞肚子吧。而且真的吃壞肚子的話,第二天睡一天算了。
我大把時間。我也不想這麼有空,但是我預留的時間全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我一間一間的望。望到一間居酒屋,名字好奇怪。
技圖帕?
望了好久,猶豫好久。
老闆娘從吧檯走出來,“哈囉!”
我問她可以刷卡嗎,她說不行,指給我看附近的ATM
按了錢回來。我坐在吧檯邊,點了一碟雞翅。
“外面好大雨哦。”
“是啊……”我都凍到傻了。
“你沒帶傘?”
“沒啊,剛從機場過來。”
“從哪裡?”
“雪梨。”
“喔……那裡是夏天吧。”
“是啊。太熱了。”

這次回來是?”
“見朋友,不過她剛才跟我說她不在台北。”
真的好像喝點酒。讓自己放鬆一下。我看到冰櫃裡面有一隻寫著叫バナナラムネ的,就跟老闆娘說“那個BANANA RAMUNE..
“那是汽水啦。”
哦。

“你會日文?”
“是啊,會一點。”
“為什麼?”
“因為……前任是日本人啊。”
我撒了謊。直接跟別人說自己是片思い(單相思)的話,那不是很蠢嗎?在別人看來。
“在雪梨認識的?”
“不是。是在這裡認識的。”
“台北?!”老闆娘停下正在擦的玻璃杯,望著我。
“是啊。”
“怎麼認識的?”
“在青旅。她是在高雄的交換生。那個時候她來台北玩,就住青旅。”
我又撒了個謊。她不是交換生,她是比我大10歲的女人。
但一般人很難接受這種設定吧。
其實,和不倫戀,婚外情,同性戀相比,姐弟戀受到的輿論壓力是最小的。
但是我還是不能說出口啊。
因為別人無法接受,或者無法理解其中的苦澀啊。
我繼續說,“我們認識了半年之後才開始交往的。異地戀。半年之後我回來台北,她告訴我不想繼續下去了。她喜歡了另一個。”
我現在需要檢討,說了這麼多的謊,別人不就沒辦法完全體會到自己是多麼得用力了嗎?
唉,那又怎樣。只是在酒館說說話而已。
“那她現在在哪裡?”
“我剛問了她,她說不在台北,在日本。”

坐在旁邊圓桌的一群人喝的很嗨。
隔壁卡座的兩個中年女士在聊,聊她的前任男友,“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一直在上海,經常是我要去找他。但是我要感謝他,他讓我學會了獨立。”
我一直在偷聽,在想,這種句式,男生會用嗎?

“那接下來呢?”
“我在這裡應該會多待幾天,然後幾天之後就去東京。”
“找她?”
我想說不是,畢竟東京這麼大,好多地方可以去。
但如果不是這個人,我會想著去嗎?
我不是特別喜歡旅行。在旅途上可以遇到很多人,但是各自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見面的時候無非是晚上寒暄一下。
你今天去了哪裡?”……“哦好棒耶”……“明天你要去哪裡?”
或者談論一下喜歡的東西,“你喜歡曼聯?”
真的可以同時合拍,擦出火花,那不是經常能遇到的事情。
這不是什麼要跳出“舒適圈”“同溫層”。拜託,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邊界,邊界內包含著各自要做的事情,各自堅持的東西,除非主動拿出來否則不想給別人碰的東西。你走出自己的邊界,然後呢?去入侵別人的邊界?或者你主動放棄自己的邊界?
一拍即合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我知道有很多人是可以做到的,能認識很多朋友。但我真的做不到。或許對於女生來說會容易些?我猜。

結論就是,我是以“旅行”之名去,去……賭命?
“不是啦,反正都是要去的。”
“那……加油吧。年輕,拼一下還是好的。”
到了打烊的時間了。我不太想走,因為這個時候跟人接觸一下,至少能讓我覺得舒服一點點儘管每個人價值觀不同,很難認同我的想法。
只好回去。雨還在飄。

空無一人的復興北路。信號燈在這個舞台上自導自演,閃閃停停,無人觀賞。



跨年我是和一個澳洲朋友,還有一群不認識的人在池袋唱K
一開始我心想去這種地方幹嘛,但是,但是……你知道的,許多人還是會害怕的,包括我。
每年1231日就等於年檢,檢查你這一年有沒有收穫,所謂收穫,尤其是那種看得見的收穫,當然就是你FB上多了多少好友,加上能夠叫出來多少朋友。
我算是比較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了,但是,那一天,如果不把自己扔進人群的話,就會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這一年白過了。
其次,到日本頭兩天,非常心酸。
我心裡還是放不下那個日本的她;我知道她在日本,心想一定要見到她。
可是她一直沒有回信息。
不管了,盡情去唱吧。
我等他們唱夠了,自己塞進去一首Oasis的‘Don’t look back in anger’,我唱到副歌部分就開始情不自已了,尤其在“Her soul slides away…”這句,把Slides咬得很用力很用力。
我怕自己哭出來,間奏的時候我咬住自己的左手。

從晚上11點開始唱,唱到3點就快唱不下去了,為了等首班車就一直留在房間。大家也開始意興闌珊了。
大家下樓去地鐵站去不同的線。我正要下去地鐵口,一群外國人在路上打起來了。
我們各自趕緊鉆下去。

起床時候已經下午5點。天都黑了。
說實話我連走下樓的力氣都沒有。一個人生活的桎梏在這個異鄉全部跑出來,
心想晚上還要去那個什麼酒店,單槍匹馬去那種地方,幹嘛?
可還是沒辦法。一個人在東京啊……
外面天寒地凍,可是照樣大把人在街上走啊走。澀谷站附近的X字路口,頭上那個超大屏幕;山手線每個人像是急著去辦喪事一樣,列車上面每個人,每個女生,化妝化的真的好濃……
說實話前兩天剛來的時候,每當列車經過,我都有一種跳下去的慾望。
都知道日本是自殺大國,我才來兩天腦子就有這種慾望了。
該說什麼好呢。

來到新宿君悅酒店,外層黯淡無光,也沒有任何關於那個Richie先生的標識。
我猶豫了15分鐘,最後終於決定用英文問地勤認不認識他。
地勤居然認識。她說Richie51樓。
我下意識抬起頭。

轉了兩次電梯上到51樓。是一個酒吧。
Richie就在台上彈鋼琴。
我坐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往外一望,ooooooooo……這不是迷失東京裡面的場景嗎?
望下去一望無際的夜景。還有跟電影一樣銷魂的爵士演出。
中場休息時候跟Richie簡短交流了一下。他說他祖先是從廣東台山移民到西雅圖的,在160年前。70年代的時候他被Roy Ayers發掘並把他帶去紐約。來東京快20年了。
還交流了一些別的,在悉尼和在東京的音樂人現狀如何啊,現在年輕人入職場有多麼不易啊,之類的。
我很享受跟他說話。大概是因為這個地方本身就很適合說話。燈光昏暗,周圍望去如同夢境一般,東京夜景盡在腳下。很適合一見鐘情的地方。
我坐的地方他在舞台是看不到的,中間有那一排長桌,就是Bill Murray坐著跟日本服務員抱怨自身家事的那排長桌。
我也想坐進長桌,如果裡頭有不錯的女生的話。
可惜我等了快3個小時,沒看到哪怕一個我覺得心儀的。

好吧,演出完結了,跟Richie道別之後就走了。
回到澀谷,隨便進了一間拉麵店。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11點的澀谷看上去正常一點點,但是那間X字路口上的Starbucks還是要排隊。

站在X字路口上我立刻就會想到Lost in Translation裡面的配樂。從配樂可以直達Scarlett的心。
而我現在站在這裡。我已經完全feel到那位年輕少婦心中那揮不去的雲霧了。

往後兩天,約不到人,於是在房間睡了2天。
然後啟程去靜岡,待了兩天又去大阪和京都。
在大阪住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個跟Elise長得非常像的女生。韓國人,日文比我要好。
不過同在屋子的時間非常短。
臨走前一晚我跟她坐在一樓公共地方一起喝沙瓦。
彼此在說這兩天在大阪的見聞。但其實沒什麼。她說她跟朋友去玩,而我一個人跑去京都。
我開始注意到她的裝扮。脖子綁著一條黑色頸圈(頸圈?)中間帶有一粒鈴鐺,黑色長袖,而她留著短髮,好面熟……
我問她,Leon the Professional,見たの?」
她立即說是,她是特別仿照Natalie Portman的造型去打扮的。
我覺得這個太厲害了。“不要放過她!”心裡想。
得問一些硬派一點的問題,“彼氏いるの?(你有男朋友嗎?)”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嘴裡有口痰不知往哪吐。
「あいつと、何処てあったの?(你跟他在哪裡認識?)」
「学校サクルで、彼は先輩だから。(在學校社團認識的,他是前輩。)」
「何年目?」
「3年、今彼は働ける。(三年了,現在他已經出來工作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想問下去了。
而且語言巴別塔的威力顯現出來了。我們都不是在用最熟練的語言,有些東西是帶不出來的。
其實我應該多嘴問下去“你喜歡他哪裡”這種很賤的問題的,畢竟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生不要放過啊!
但我沒問。

第二天就離開大阪回東京了。
這次在品川附近落腳。這次住的地方很漂亮,三層小木屋,全木質裝潢,很溫馨的感覺。
房東還是台灣人,在日本唸書認識了他的日本丈夫。心想,這次真的是在異國他鄉啊(雪梨都不算了,到處是講普通話的人),我應該會跟她抒發一下鄉愁吧。我還是想台北,雖然要做的事情已經辦不成了。
結果不是。
寒暄一陣她問我什麼時候回家,“回家?”我都懵了。回家?哪裡?
“中國啊。”
“哦……我父母已經分居了。”我只好說實話。
“啊……那你出國唸書他們資助你嗎?”
我說是,但是好累,被他們用來擋槍擋了好多次。
“那還好啊!我認識一些人他們父母離婚之後好慘。”
“那妳呢?”
“我父母還好啊。”
我還能說什麼?火都要冒出來了。
“很多人想出國都出不去啊!”她說。
我連忙喊停,“等等等等……是你在經歷這些事情,還是我?”
“我只是表示我的看法而已。你要我說,我是覺得出去闖一下挺好的。”
為什麼人都那麼大了,連“我知道”跟“我能感受到”都分不清楚?
這根娘砲矯情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應該是人與人之間起碼的尊重不是嗎?
幸好我在品川只待2天。
剩下兩天時間就是找兩位美國朋友出去玩。一個是Richie,另一個是一位單車發燒友Brett
Brett帶我從笹塚开始,往明治大學方向,沿著河邊慢騎。
天氣晴好,雖然沒到櫻花的季節,但依著日光,有柳樹垂下,河岸兩旁房屋低矮而不高調,遠處大概是新宿的高樓仍舊提醒著我仍在東京;巷子深遠但坡度緩慢,沿途有晨運的人,騎車經過熟人時Brett會熱情用日語打招呼。周圍空曠寧靜,大家說話也會比在市區內要來的清晰和緩慢。
再到永福寺,西福寺,兜回來豪德寺,和其他一些神社。路過的幾個神社都被小朋友們佔據了,Brett解釋說神社會租給學校讓小朋友去那裡玩,順便跟自然和歷史親近。
這跟我之前體驗的東京完全不一樣。或者說,山手線內的東京跟山手線外是兩回事。
我問Brett會不會帶太太一起穿街走巷,他說他一般會帶他的狗一起。
我開始調整腦海里那些預設的浪漫畫面,以前是雪梨海岸線,現在又多了一塊,就是在東京,或是說,山手線外的東京的巷子。

到了晚上我和Richie在下北澤站見面。
他跟我說這裡是東京一個很Funky的地方,我問什麼意思,他說是一些潮流品牌聚集的地方,而且,包括性事。
不知道是他亂說的還是真的,他說這兩年在新宿,加上這裡,性病發病率比兩年前高了77%
Why?
“Japanese males don’t wear the condom!”
還有他一個女學生,到一個叫魚真的酒館吃東西。
點了一碟壽司,裡面只有芥末,超猛的芥末。
我第一個夾來吃,放進嘴裡像是原子彈爆炸一樣。都快要哭出來了。
接著是一碟野菜沙拉。我下筷子好急,但是被Richie叫住了。“Wait…We should let her pick for you so that make you feel you are the king
我撲哧笑了出來。直呼他“King Richie”。在日本待了20年,這種東西都學到手了!
點了一大隻日本酒,名字叫做“金澤”什麼的。Richie高呼“Happy new year!”我跟著說“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
“Wait..It should beあけおめ,よろおね
ああ??”
“It’s the abbreviation!”
大家乾杯。

我喝的真的整個人像是被解放一樣。往常頭腦重重的感覺在這個時候消失了。在這個時候我才終於體會到別人口中日講夜講的“放下”的感覺。“你要放下過去,才能輕裝上陣”“你要學會放下那個人”云云的,比如“多看書,多運動,多去交際”之類的,慢慢才體會到說這些話的人應該是身體構造比較簡易的,輸入輸出相對容易些;或者,是習慣於機械工作,平常生活是以“解決問題”為導向的,因此生活對他/她來說就跟數學題一樣的,解開就好了;或者,根本就沒去做過,每天走路20分鐘就等於他/她說的“多運動”;再或者,這個人根本沒有“同理心”這個概念。
再或者,他們叫我放下,是叫我出去喝Sake?要真的是這樣,那我真的誤會他們太久了。

陳慧婷唱過“這是因為我們能感到疼痛”,裡面說到我知道/這種疼痛沒人想要/我痛過/所以可以大聲宣告/你的痛我明了”“因為我們能感到疼痛/才會保護自己的夢”
我會有一點保留。當疼痛存在於客體的時候,作為主體的我,是需要“明了”別人的疼痛呢,還是去“感受”呢?
另外,“因為我們能感到疼痛/才會保護自己的夢”?我見到的許多人,自己的夢被摧毀了,然後又去摧毀別人的夢。但他們也真真切切的疼痛過的呀。
一個例子,等到我40歲了,有了一個8歲的孩子,他問我“我的嘴唇很大,所以同班同學都不願意跟我講話,怎麼辦?”而我就有兔唇,也是這樣一路走來的,那我應該就會用我自己成長的經驗告訴兒子“嘴唇這東西沒關係的,你要用力展現自己其他魅力,讓他們佩服你!”
但是這樣說的話就非常可疑了。
我會這樣說大概是因為我都已經40歲了根本不用去在乎別人怎麼看了。孩子面對的問題我現在不用去面對了,就沒有了“感同身受”這回事;
其次,我都40歲了,我即使找不到近身朋友,可我已經可以養活自己,週末沒事了自己出個Trip,大把事情可以做;但是我知道孩子現在手上有什麼牌嗎?
再次,我真的需要去用別人120%的努力去證明什麼東西給旁人看嗎?或者說,我真的需要用120%的努力去做一些別人隨隨便便根本不用用力的事情嗎?

當然首先被解放的是Richie。他開始說他一些往事。他說第一次來日本是在1988年跟Whitney Houston來名古屋。
到名古屋的時候嚇壞了。“好多美女啊!!!”他真的這麼跟我和他學生說的。
“那你有問Whitney怎麼想嗎?”我問,“忘了問了!因為太美了,我都懶得去管她怎麼想。”
他說他廚藝夠他當Amateur Chef了,我問是說他廚藝水平只有Amateur還是說可以拿廚藝當第二職業,他說當然是後者啦。 
我再問You attract your wife by your cooking?”的時候,他眼睛立刻閃光了,一副狐狸一樣的眼神,“Yes.
他停不下來了,又說道他祖傳的幾道名菜。之前他跟我說過他祖先是從廣東台山移民過美國的,“LikeYok Beng?Pork rib with special black beans?Fu gua?Ham Yu?
他根本不會說廣東話的,所以全都是走音的。但是我全都聽懂了。
肉餅,豆豉蒸排骨,炒苦瓜,鹹魚。
我好多年都沒吃過了。以前一路帶大我的姑婆經常弄這些給我吃。不過他在我小學時候回去帶她女兒的小孩。
從此這些東西變得熟悉又陌生。
Richie還是停不下來,他說他工作場合總是見到很漂亮很性感的女生,然後故作攤手狀。
我在旁說了句“Behave!”他毫無反應,接著說,做音樂的人就是有這個好處,Forever young.
唉,我心想,那是因為你Dope啊!如果我也能跟你一樣在東京跑場的話,那些為了得到某個人某個人,用力到爆肝的過往就變得無所謂了吧。如果每天都能跟女生玩,還是那種精神上的愉悅,我還需要一個固定的女朋友嗎?
前提是,得有人需要我來東京才行啊。或者,我要像你一樣Dope才行啊。

如果每天都能保持超強輸出,每天都在超High節奏下蹦蹦跳跳過日子,那什麼愛情啊家庭啊理想啊都變得不太重要了。
人總是比想象中的要來的脆弱,每個人的生命也很難像那位大師一樣天天賽神仙。
因此才會需要Shelter,才會需要能夠撐住自己的東西,或者自己去撐住別人。這樣子生命又多了另一個層面的意義。  
呵,其實我是蠻嚮往那種可以三兩天跑團的生活啦。以前在廣州也持續了3個月。因為人在那種長時間的興奮狀態,很多事情都變得無所謂了---晚上被蚊子嗡了一晚,排練空閒間隙時間太短只能在全家解決,胸口總是痛,……咬咬牙就好啦!
但當節奏慢下來的時候,很多事情就會被放大。
最重要的是,節奏這東西,不是我能掌控的。尤其我才20出頭。

在這間喝完然後就轉場。我們在討論東京到底可以容下多少Genre的音樂,Richie說東京還有專門for ADR的酒吧呢。ADR是什麼?“Like,Air Supply,Barry Manilow…
“Barry Manilow?”
“’I remember all my life/waiting down as cold as eyes/shadows of the wind/face through window/crying in the night/the night goes saying…’”
於是我跟Richie,聲音像是被壓扁一樣,把Mandy唱了一遍。
兩位大漢在下北澤街頭搖搖晃晃,離譜的唱著。
Richie提醒我,下北澤是一個很Funky的地方,我問他幹嘛,然後他差點把我推進路邊一間成人店。


第九章 雪梨

十月一個雨夜我去Shopping Mall買東西,我在三樓,遠遠望到一樓的Elise,和她的閨蜜。
我的心又開始煮沸了。全身打了個哆嗦。
我知道她會去超市。於是我給自己瞎扯了一個理由跟過去---我去買雪糕。儘管家裡已經有了。
偌大一個超市,我該怎麼去遇見她?首先毫無疑問是要裝作偶遇。
我要跟她說什麼,真正遇見的話?
心裡面開始演算即將發生的事---我肯定會沉默好久。什麼「最近怎麼樣啊」之類的話對於現代人來說就是廢話一句---刷一下手機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下個月有演出你來看嗎?」
免了吧,人家最後一個學期就快結束了。
當然總不能說那些真心而愚蠢的話語吧。那些話早就在銀行帳戶裡被凍結了。況且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無謂的嘗試做一次就好了,做多幾次非但不會成功,還會猛損自尊。
總之一句話---我在她面前早就沒有自尊了。
我走進超市就看到她在我十点鐘方向10米外的果欄。她當然沒看到我,我是往兩点鐘50米外的冰櫃去的。
站在冰櫃前我恢復了理智---我平時都不怎麼吃雪糕的……
折返回來,去平時常去的酸奶櫃。
可是家裡還有酸奶啊。
我胡亂拿起一支就走去結帳。
當然我可以跟自己說「去買點水果啊」,
但終究沒去。
隔著一欄欄的商品我清晰看到她的雙眼。
可這似乎已經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了。
結帳走人,想起陳奕迅的「十面埋伏」。歌中主人公苦訴為何就是遇不到她,但有人分析說主人公本身是個跟蹤狂---他知道她會去哪,於是他就一直跟著她,卻一直不和她相見。
當時看完分析我毛骨悚然---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
當然,這一晚我變成了這個變態。


我在雪梨的舍友,他星期天晚上煮定一大鍋意粉,“Its for a week,”他說。
Are you lonely because your girlfriend is in Melb?
No, I got used to it.
是哦,意粉都可以吃一個禮拜,那有沒有女朋友對他來說有什麼區別呢?
這個問題我沒敢問他。
我跟他說我在台北跟她又見了一面,被拒絕了。
Why not find another one?
我感覺又被捅了一刀。
難道女人就如同衣服,破了洞,“換一件不就好了?”
或者如同去餐廳吃飯,“啊!被魚骨刺到了!”“那就去吃拉麵好了,旁邊就有一間。”
旁邊還這麼巧有一間拉麵店!

他接著說“唉,只要認真找,慢慢找,肯定有的。”
肯定有?你怎麼知道肯定有?或者你的意思是“人生幾十年,肯定有的”
那你還不如說“你媽是女人”“山是石頭海是水”
“人總會寂寞,寂寞就找人陪,找人陪可以找男的也可以找女的。”
哦,你覺得我喜歡她是因為我寂寞?
有沒有搞錯啊!竟然把“寂寞”和“喜歡”綁在一起講!
我承認“寂寞”在中間推了一把,但要是說“是寂寞驅使著我去喜歡她”,我是根本不能接受這種論斷的。
那是對她的極度不尊重,更是對我的極度不尊重。她不是我宣洩的工具,而我更不是那種AV裡面常常出現的只顧大力抽插不顧他人感受的“機械”。
對我來說,我始終不會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一種“逃避”,逃避孤獨的方法;相反我會覺得這是一次次向前跳躍。
當然,每當美夢破滅的時候,就是孤獨這隻禿鷹出場的時候了。
(說實話我的舍友長得真的很像日本AV裡面那種大隻的男優---一臉嚴肅,有噸位卻又四肢發達,皮膚黝黑,笑起來像是外太空來的怪物一樣可怕。我想他的床上功夫應該很不錯的------好啦開玩笑。)


他現在在一個餐飲廣場做會計,每天下午五點半準時收工。然後就窩在房間打PS4
哦對,肚子餓了就出來叮熱那堆意粉。
To save the money!
說的也對。在雪梨吃東西真的很貴。
我也盡量自己弄。但晚飯真的幾乎不會在家裡吃。
時間久了,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吃晚飯,真的跟吃飼料無異。
早餐時候可能要趕時間,就沒那麼在意;午餐時候即使自己是在吃“飼料”我也不管了,因為還是要趕時間。
但是晚上真的空閒下來了還要逼我面對這個“吃飼料”的現實,我真的想躲。
於是很搞笑的是,身邊的人,或者社交媒體那些軟文會叫我們“不要讓自己空閒下來!讓自己充實起來!去學廚藝!對自己好一點!”
放過我吧---如果你總是那麼有活力的話,你可以每天都去Pub的,雪梨大把Pub給你蹦;
或者如果你要求所有人都要像你這樣那麼有活力,不然就是“對不起自己”“枉過少年”的話---我給你一把西瓜刀,你殺了我好嗎?
或者,你可以去某個法西斯國度磨練一下的。如果你真的有這樣的強迫症---要求每個人都要像你這樣達到你所設定的要求的話。
或者---當你今天又是很不幸的被上司要求加班的話,請不要抱怨。加班是通往充實的捷徑,不是嗎?
你應該感謝你的上司,賜予了你充實自己的機會。尤其是---當他把一大份報表扔向你,大聲怒斥“你怎麼把對公司不利的數字給了別人”的時候。

所以會去吃點別的東西,證明給自己看自己還是活著的。

話說回來,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這樣吃意粉吃下去的話,也無所謂啊。
但是---你能把你的女朋友讓給我嗎?你女朋友身上的南亞風情很讓我著迷呢。

你總會跌倒,你總會累。
工業革命後再又互聯網革命,男人做的事情跟女人的區別越來越小。
大家被關進同一棟大樓,忍受無止盡的剝削,每天暈頭轉向的加班。

每個人就都像手機電池一樣,每天都會去睡覺充電,但是,這塊電池是很可能,越用越廢的。

還在對賬目的時候,旁邊一幫女同事在商量等下去哪裡Shopping
那我等下下班之後去哪呢?
每天面對上億字節的數據,每天都覺得這根本沒有個盡頭-----哦,即使有盡頭我也不敢去望啊!那一天估計就是我被炒的日子吧。
生命被空空耗掉。雖然我現在還是在努力校對數目中。
越努力越空虛可不是胡說的事情。

我也應該去踢會兒球,趁現在還有夏令時。
每次踢完球,大夥散去各奔各家的時候,噢。真是可恥啊---我真的很想跟什麼人在安靜的店裡打發一下時間啊,而不是回去那個冰冷的房間。
一個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的問題---社會在將我們變得“功能化”“機械化”,那我在這個潮流中,是向右走---順從社會,順從屏幕上不斷更新的數據,忽視所有與工作績效無關的問題,還是向左走---重新找回人與人之間的聯繫呢?

抑或這只是一個“單相思”問題---所有人都在搭乘著Escalator上樓,而就我一個人想下樓找東西,誰會理我呢?
或許我想找的東西在某個人身上;而那某個人在你下樓的時候,坐Escalator上去了。

第八章 香港

在中7碼頭著手中的軟雪
然後打開通訊軟體在旺的朋友粗口
L環啦唔阻你嘅話即刻過

小時前回香身旁坐著一位長相不美女。戴眼鏡,簡單意見T恤同牛仔短褲。有點太瘦。
是在此子刺進心口的疼痛現在面靚女無所顧忌
拿起一袋紅pocky用國一根
她謝絕
你一


不是我在香港唸
“Woooooo
CU?”
"
不是PolyU."
台灣…”
父親台灣人母親是香港人
到廣
咁你去探屋企人
係啊

你咧
我在(悉尼)北有事做

係去告白
佢系臺灣人
佢系本人
她靜

年前第一次北的時候認識了她Hostel.後一直保持聯繫我在追另一生那時她一直鼓勵我
最後那個女孩追到卻慢慢對她了感覺
為了她一直學習為了在見面那一刻用日文表
(實這麼說也不只為了表那句就好了嗎?「ってください」 以了啊
但我老師下來雖然還是不靈但是要跟她交最近的生活露自己的心跡)

那時候怎麼說
我看到她眼眶眼淚最後還拒絕了另一

我問實女才會心動呢
她害羞了笑笑唔知
第一感覺吧她補了
果沒有第一感覺
咁就誠意搭救
誠意夠


機之要了她LINE

然後她去領李了我也沒跟過去個背

5點左右,坐船過尖沙咀,坐兩站地鐵到旺角同朋友見面在華星冰
佢問我那件事情如何了。
我衹好說12碼輸咗
好可惜喔!
系好撚心痛。我明知自己唔會贏,但仲系去搏一鋪。
算啦,反正你都唔會後悔了。’ 

人要到後悔的時候才知道心痛嗎?

咁你同你條女點識噶?我問他。
---一個義工活動裏面認識的。她第一天就要了我的聯繫方式,然後一個禮拜之後就上一壘了。”

我慢騰騰啜著自己杯西洋菜蜜,才啜咗三分一,果位仁兄已經搞掂咗佢果杯凍奶茶。
他四處張望,趕時間。我要去見客啊等陣,要過海去銅鑼灣。
6點。

唉,又係嘅,愛與痛,通通消散于一杯奶茶中!

告別之後我一個人在朗豪坊地下轉來轉去。
下午6點半。
許多人匆匆而過,許多Couple聚在酸奶店指指點點。
我在想,今日星期二,大家不都是朝98的嗎?
那現在跑出來的都是什麼人?

林榮基說他頓時感到很留戀---看到匆匆人群在地下經過。
我也覺得很留戀---因為我就要回深圳了。回去之後要面對那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阿媽,那個我倒過咖啡的阿媽。我根本見都不想見的阿媽。我心裡都慌得不得了。
於是在東海堂整了一件綠茶卷,又去Beard Papa整一件泡芙。
那種幸福的感覺真的不足為外人道。
當然我都夢想有一天能跟誰去更高檔的地方吃更好的東西的。
許多人總是說“一個人挺好的啊”
唉。那是新鮮感。剛剛變成“一個人”的新鮮感。
一個人久了,發現來來去去吃的東西都是一樣,高檔一點的地方不會去,浪漫一點的地方更不會去。
縱使你想盡辦法讓每一天都不一樣,但總有一天你會跌倒,你會累。
這個時候就像海水倒灌一樣將你湮沒。

(當然如果你心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羅曼司的話,還真的無所謂)


當然不想回家。或許媽已經原諒我了,但我沒辦法原諒她。或者這麼說,我已經原諒她了,但也已經不想跟她一起生活了。
幸好只有20天。再長一點就要變廢人了。
和死黨在深圳一間酒吧見面。我好不容易把自己這兩年經歷過的事情全部告訴他---微信不一定可靠,因為碎片信息很容易會有誤會。
他聽完之後跟我說我覺得在你身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幾天之後和師姐在同一間酒吧見面。本來不想跟她說自己的事,但鑒於她跟我坦白了她自己的事情,加上我們之間的關係網也很單一---說吧,安全的。
她聽完說即使你們真在一起了,中間還是有很多很多困難啊
我沒有正面回答,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比你想的要多得多,但是我還是去做了
不管你之後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這是我聽過的最溫馨的話了。
期間我總在想我離開台北多久了?一個月?半年?
看一下時間,才一個星期。
很快就回悉尼了。
開學當然還是習慣性走堂,習慣性失眠。
準備考音樂學院。猶豫了無數次還是去了。
被錄取了。
然後又猶豫了一個多星期。終於決定要走出這一步。
毅然離開當時所在的大學,轉去音樂學院。
雖然我心知,未來很可能會失業。
終於不再長時間走堂了,也慢慢找回自己存在的意義。


儘管依舊隔著思念的海遠眺。